中国医疗气功必须走科学化规范化道路

兵车行

中国医疗气功必须走科学化规范化道路


中国医疗气功必须走科学化规范化道路

摘自回忆录《我的故事》

张天戈

从1955年12月，在中国中医研究院建院典礼大会上，中央卫生部已经肯定了气功疗法，并颁发了奖状和奖金。因此，带头实验气功疗法的刘贵珍同志参加了全国群英会，古老的医疗健身导引法（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改称气功疗法），在党的中医政策指引下走上了中西医结合道路，登上了医学舞台，继而推广全国。1959年10月，卫生部委托河北省卫生厅和中共秦皇岛市委主持，河北省北戴河气功疗养院承办的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全国气功工作经验及学术研讨会》，标志着气功医疗稳步而扎实地走上了科学之路。仅从这次会上的几个数字可以得到说明。
1、来自全国17个省市的64位代表（不包括大会服务人员和列席代表），发表论文80余篇；
2、出版了中医气功学术资料专辑（而且出过两本专辑）；
3、由1954年开始实验的4个病种增加到25种（大会规定5例以下的不能交流）；
4、部分省市自治区和军队统计，已开展气功医疗的单位超过600多家；
5、大会历时10天。这在气功医疗学术史上是空前的；
6、这次会议召开时，有10个资本主义国家进行报道，也是空前的。
所以，后来多数学者、专家认为气功的第一个热潮是在五十年代形成，其高峰在1957年至1961年。以“气功疗法为主的慢病综合快治疗法”是当时在全国各综合医院、休疗单位开展的一项任务。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医疗气功能够得到迅速推广其主要经验是：
1、采用了科学的气功疗法名称（而不是某个功法的名称）；
2 、可信的经过实验证实的疗效（必须在医院进行）；
3、标准化的气功疗法语言（中、西、中西结合术语）；
4、完整的病历记录与科学的总结（国家或学科承认的诊断、疗效判断标准）；
5、气功医疗功法规类，初步进行进行了临床辨证选功。
目前气功医疗市场混乱，就是没有借鉴这些经验并再提高一步。讨论这个问题是气功医疗的百年大计，路很艰难，但必须走科学化和规范化之路。清除医疗气功界的江湖骗术和江湖气，防止气功走偏路或被人利用。我认为下面的十个问题要立即抓起来。
一、气功名词术语的规范化。
气功这个名词在新华字典、辞海、辞源里查不到（20世纪80年代初体育词典收入，之后中国气功大词典出版），但在民间已是家喻户晓，三岁儿童也知其意。这就是五十年代初段慧轩、黄月庭、刘贵珍等老一代专家研究确定，用来治疗疾病的叫气功疗法。卫生部和国家领导人认可并题词，如谢觉哉同志题词：“气功疗法，人人可行，不花钱，不费事，可以却病，可以强身，可以全生，可以延年。”
统一各派名称以利对气功的研究推广。大家知道过去有度量衡，现在有了标准局、计量局。没有这些标准难以互相交流，各说各的标准和自造的名词，没有共同语言，与现代科学不能挂钩，严重的影响了自身的发展。
三调这个词：调身（调整姿势）、调息（调整呼吸）、调神（调整思维活动），就继承了古代各家经验在实践中提出的。当前各家各派都用这个词，既简明又确切。当然八十年代的第二次气功热潮中丢弃了调膳，就是练功人要注意调整饮食。应该是四调。气功没有调膳不行。
还有一些名词必须统一，如练功偏差一词，古人称“走火入魔”、“走火”、“走丹”、“泄丹”、“入幻”、“执着”等等，不宜为当代人理解。后来用“气功综合症”、“气功偏差”、“气功精神障碍”等。目前普遍采用的“气功偏差”一词最多，虽不是医学术语，多数人可以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要科学化就必须有专业人员研讨、论证、确定。还有一些名词如练功反应、意守丹田、练功要领、入静状态、气功态等，已为大家所熟悉。又如周天功是一个功法的名称，在千余年的流传中又发展了众多分支和流派，这是好事，但这些门派又起了很多名称。其实周天功来源于导引、吐纳术，被医、道、儒、释、武、俗等应用后其名称也复杂了。仅举几例如：大周天、小周田、子午周天、卯酉周天、河车运转、返还功、搬运功、咽津功、玉液炼丹、乾坤功、坤道功、女丹功、六字诀、枯树盘根、真气运行等。这对学习者和研究者都带来困难，甚至望而却步。为了不影响其发展，对相同的功法名称应统一（归类）以利交流和进行科研。这样还可以杜绝剽窃他人功法换上几个动作，再换一个名称，再编造嫡传了几百年历史的神话在社会上招摇撞骗。名词术语的规范，也标志着这个学科是否成熟及其水平。
二、气功医疗诊断、疗效判断标准要规范。
已有大量的病例证实气功治好了不少慢性病人和疑难病症，但这几年有的疗效被夸大了，甚至造假病例（历），让人们产生怀疑。气功医疗的诊断标准和疗效的判断标准，必须参照现代医学、现代中医学已制定的标准执行。不能以患者的主诉为依据，以门派的老师的“标准”为标准。一时效应（即时效应）与长期效应一并列入规范之中。脱离这个规范所作的诊断、治疗效果得不到科技界认可。

三、建立气功专科的医护常规，统一气功病例格式。
所谓气功医疗、护理常规，关键是“常规”二字，没有规范化不可能有常规。所以气功医疗必须建立规范的病历。不能用自己设计未经专家论证的病例，也不能用文学语言像写小说那样写病历。必须用中、西医规范的语言作记录。
1988年11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青岛主持召开的《全国中医各科病例建设研讨会》上，其中已经讨论了气功病历并通过了病历格式。由于气功界一些从事气功工作的人员文化素质较低，没有得到推行。在病历建设研讨会上，对病历、病案、病志、病史等相似之词还要研讨统一，目的还是规范化。
气功医疗已进入医学舞台，没有医疗护理常规无法对病人进行科学观察、治疗以及对病人的管理工作。不能用“公园气功”水平去记录、总结病历。
四、气功必须走中西医结合道路。
气功属于中医学科范畴，古代列为导引养生科。由于此科涉及人体科学发展过快，必须与现代医学结合和现代科学结合。在应用病名上可以用现代医学病名，也可以用中医病症名称。如脑血栓形成后遗症、中风症；糖尿病、消渴症等。
在理论上应以传统的中医理论为主导，结合现代医学、现代中医学以及当代科学研究成果，逐步充实、完善并提高自身，建立医学气功的新理论体系。首先建立钱学森同志提出的“唯象气功学”、“唯象功法学”，由经验医学、实践医学走向现代科学。不能用“玄学”、“道学”、“宗教学”甚至迷信学说解释气功、指导气功。在继承祖国医学遗产工作中还要遵照毛泽东同志“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去伪存真”的教导。
中国专家在预测1990年——2010年中医发展课题时，其中有气功医疗。在2010年，将有8--10个病种的“气功医疗护理常规”面世。当然这是保守了，至少可以达到30种。《中华气功大全》、《实用气功手册》、《中国医学百科全书。气功卷》等出版已说明此点。当然，如果没有气功医疗的规范科学实验工作是困难的。有了成果也会因为门派之争难以推广，气功医疗走向世界将是遥远的梦。
五、气功医疗教学必须规范化。
十年种树，百年树人。气功医疗处在实验阶段，发展又过快，气功医疗教学人才匮乏，培养专业教师是当务之急。在整个卫生医疗系统只有国家中医要管理局在北戴河建的唯一的气功教育基地。上海市卫生局在上海市气功研究所办的医疗气功班，而各中医院校设气功教研室的只占一半，而且大都是讲座、选修课。有的只是教功法健身。这说明我们缺乏培养气功医师的老师。当前应建议国家教委、卫生部、国际中医要管理局等创办医学气功大学。同时对各地乱办班进行必要的管理，有条件的中医院校可以开设气功医疗专修班。建立气功医疗教学专家委员会。专家治学、治校、治院。充实现有气功教育基地，统编气功医疗教材系列，制定气功医疗护理常规。
六、对气功报刊、出版物必须归口管理。
对以营利为目的而刊登封建迷信、神道仙内容、自吹自擂的低劣文章严格把关。必须重申气功书刊、报纸的宣传导向问题。气功报刊不能作为“生产气功大师”的工具。气功报刊对宣传气功起了积极推动作用，而气功界的混乱也与这些报刊推波助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4—6年才培养一个实习医生，而气功报刊可以在几个月的时间宣传成知名全国的“气功大师”或“气功医师”。所以有人戏说气功界是“冒险家的大乐园、行骗术者的天堂”。对全国的气功报刊、出版物、录像、气功信息仪等进行一次“打假”和“扫黄”。
有的“气功师”到国外传功，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有的国家对气功师入境进行了严格管理，这是我们的耻辱。究其原因有两条：一是有的气功属于半文盲加科盲，有的是医盲加科盲，信口讲来无法令人信服；一是根本不懂气功，只是利用江湖术去骗钱，令人痛心的是气功输出到国外的同时，气功派性也输出了。气功医疗是一门科学，不是用来骗钱的一种手段，也不是搞“群众运动的工具”。值得警惕的是少数人利用气功招揽信徒和弟子，把气功引向了“气功教”的邪路上去。对自称是佛家秘传、道家秘传等功法及其组织应归口宗教局去鉴定、管理。
七、对“气功大师”等各种称号进行清查。
对社会上的自封的或相互吹捧的“气功师”、“气功大师”、“气功宗师”、“气功超级大师”、“特级气功师”、“国际气功大师”、“气功医师”、“气功医家”、“气功教授”等五花八门的头衔，进行清查。对授上述头衔的各组织进行必要的管理和整顿，非法者应予取缔。建立国家统一的有权威性的气功师考核评审组织，初步纳入气功师职称系列。对气功师进行培训、复训，提高他们的业务技术及功夫水平。
八、建立国家气功机构。
如气功管理局、司、处、等，对全国各气功组织、职称、教学、科研、出国等统管起来，有利于气功的科学发展。当然，有的可以归口管理，如体育气功、武术气功由体委去管，医疗气功、养生保健气功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去管理。但不可能每个部位都管气功。只要有医疗行为，不管是那家气功，均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当地卫生行政部门进行管理。
九、建立气功师功夫（功能态）检测中心。
各地研究单位已经研究出一些测定仪器和测试经验。对大多数气功师经过考试、考核后，再进行一些基础测试，鱼龙混杂状况可以得到清理。
十、对市场上出现的气功商品进行管理。
对所谓气功测试仪、气功师治疗仪、气功雷达仪、气功外气发射仪、诱发特异功能仪……等伪劣和冒牌产品，应与有关单位、管理部门协同管理，减少人民群众的损失，挽回气功声誉。各行各业都在打假，唯独气功界没有成立“气功打假办”，这是极大遗憾。
[1989年讲稿，1994年9月16日健康报摘要发表，1995年10月中国气功全文发表]

参考文献：
1、张天戈 气功医疗必须规范化 健康报 1994 年 9月16日
2、张天戈 中国医学气功学术交流大会论文集 1990 年 9 月
3、张天戈 上海第五届中外气功研讨会论文集 1994 年 9 月
4、张天戈 谈气功医疗的规范化 国际气功报 1994 年9 月21 日
5、关于加强气功医疗管理的若干规定 1989 年 10 月 19 日 新闻发布会
6、胡熙明 加强中医法规建设，完善医政管理制度促进气功医疗事业的健康发展——在《关于加强气功医疗管理若干规定》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 1989 年 10 月
7、《中医学术资料案编》 北戴河全国气功经验座谈会专辑 1960 年
8、王卜雄 中国气功学术发展史 湖南科技出版社出版 1989 年 7 月
9、 张天戈 实用气功手册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 1990 年
10、赵宝峰 实用气功疗法问答 河北科技出版社出版 1989 年
11、刘贵珍 气功疗法实践 河北科技出版社出版 1957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