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极之路－和陈炳恩师习拳记（八）

金庸周 · 发表于 2012-5-28 10:40:45

接上回：早上吃过早饭，学校里来了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和有几个女记者。他们先采访了陈小星校长，并让韩国的小金练了一套19式太极拳。小金很可能是从小习武的原因吧，一看就知道跆拳道的功底不低，伸手投足之中都有很有跆拳道套路的味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表演到这个程度真的很不错了。接下来是陈小星大师表演了一段新架到第三个金刚捣碓。我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大师风采，小星校长的架子比较高，练拳很悠闲的神态，但是直到掩手肱拳的发劲，我才意识到在这悠闲的神态下面，蕴含着深厚的功力。这就是拳论上要求的“外似处女，内似金刚”吧。学校让所有在校学员都去祠堂表演，陈自强老师安排大家站好队，一起练习老架一路打到第一个高探马结束。陈炳老师由于和记者在一起，上午没有给我上课，我自己练习了一会儿，和上石春雷、老徐他们几个聊聊天，后来来了一位在陈家沟住了将近一年的江苏的拳友，他在学校学习在外面住。聊天的内容自然离不了太极拳，江苏的拳友年龄给我爸爸一样大，暂时叫“老江苏”吧，他诉说他在一位大师郑州的拳馆参加了几次培训班、高级培训班收效甚微，都是空架子。后来觉得不甘心，都到郑州了再走几步就是陈家沟了，于是来到陈家沟，这一住下才知道真功夫还在陈家沟，有很多问题困扰自己很久，培训班上说的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问题，在这儿老师一句话就给你说明白了。汗！老江苏说他年龄大了，希望我们好好练，哪都不要去，就在陈家沟学。他和我们说了他见到的一些大师人物发劲的状况，他说听声音就能分辨出哪个有内功。石春雷是练习体育五项全能的，膝盖和腰部受过伤，他一直想学太极拳，他说要学就学正宗的，不学花拳绣腿的那种，在上海也有教的，但是没功夫，他和那些人试过，和陈家沟的感觉不一样。下午陈炳老师往下教了单鞭接第二个金刚捣碓、白鹤亮翅、斜行。单鞭接金刚捣碓的中间的过度要走两个圈，其实双手的运动轨迹是两个不算十分规则椭圆。说到这里，想起看到很多人在讲太极拳的时候喜欢说画圆，越圆越好。其实这样弄不好会误人子弟的，包括弧形，裆走后弧、走下弧等等这些称谓，弄不好就会使人们犯了佛家成说的“文字障”,老百姓的话“扣字眼儿”，由此可见古人说的书生误国的道理不是没有根据的。陈鑫老人家在太极拳讲义上说的很明白"学太极拳学阴阳开合而已。吾身中自有本然之阴阳开合，非教者所能增损也！复其本然，教者即止〈教者教以规矩，即大中至正之理〉。这句话的意思是怕人过于追求以致偏废，忘掉了自然而然的本意。所以陈小旺大师常说“练太极拳自然是第一要义，保持自然，他还讲“太极拳是道学，道不远人人自远之。”打住，扯得远了，说不定我也在误人子弟呢（一笑）。金刚捣碓，炳师再次强调“内外松”，松腰松后背，震脚不可强求声响，而要保证是松沉下去的就行了。下面就是发劲，上身不能有紧张之感。总之把握好内外松。白鹤亮翅，前半个动作和金刚捣碓接懒扎衣一样。注意是双手的转换交叉，是靠后背的松沉结合转身完成的，很多人在练的时候，双开时还可以，有双开变为双合时容易架肩，后背紧张，有拔背之相。（说到这儿，再插一句，陈家拳的要求是“含胸塌腰”。不是含胸拔背。）双手合好之后，要检查自己是否做到饱满和放松。饱满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肩部、腋下还有紧张收缩之感，后背是否放松，之后才能移重心转腰收左脚，成虚步。双手左下右上掤开过程中，身体要保持下沉，右脚感觉更加沉稳，重实感更加明显。万万不可有身体拔起之相，脚下发飘之感。炳师要求把左脚尖的位置基本上右脚尖的位置在横向的一条线上，脚尖不可放的太往前。斜行：很多人在做斜行时，直接双周抡着就开始了。这就违背了“下在上先，腰不动手不发”的原则。白鹤亮翅定势之后先松沉，再向左微微转腰左手向后右手向前，但是右手不可向前探的过多。而且重心不要往左脚上去，因为左脚是虚步，是脚尖点着地，重心依然在右脚。左前方上步之后重心移过去，保持前实后虚，继而松垮身向右转，左手过脸，右手从体侧收回至耳旁，虎口大概对着耳垂。侧身转腰，左手臂在侧身时放松舒展，左手过膝盖就可提起捏勾，如果是低身法，左肘过膝再提起。右手在侧身转身的过程总几乎保持不变，仅仅在左手捏勾提起时保持沉肘状就行了。做到此要先松后背、松腰，双肩双髋放松，左腿的重实刚更加明显，像火烧似的。之后转腰将右手运出，运出时，重心依然保持在左腿，不往右腿移动，很多人做这个动作时重心往右腿移动。这样做会舒服些，不累。但是真正的要求是步行不变转腰运出。定势时再次双肩双髋放松。下午反复练习这几个动作，炳师拿着太极枪在练枪，他的枪练的很漂亮，舞花转身很迅速。我怕老师觉得我不够专心，所以没敢多看，只是用心体会老师跟我讲的动作要点儿。炳师也会停下来看我会儿。后来师母下楼洗衣服，没人带绍桐弟弟，师父抱着绍桐带着小金出去了。晚饭开饭之前，我看见炳师抱着绍桐弟弟回来了，进武术馆大厅里了。我也跟着进去了，吃饭时间到了大厅里几乎没人，炳师右手抱着绍桐弟弟，左手顺手把一个类似杠铃的物件（其实是以前农村打麦机上的一个部件，纯金属的很重）轻轻的举过头顶，又放下来。看我进来了，老师指着说“雍金，力量怎么样？一只手能不能举起来？” 我试了试，不行。仅仅只是掂起来罢了，老师笑了笑。晚饭期间，老徐悄悄问我，陈炳老师是不是每天晚上在教你啊，我说是。他没吭声，后来几天晚上他几乎都去看炳师教练我们（秦大庄和我，大庄是陈炳老师的表弟，姑姑家的儿子）。吃过饭时间还早，在学校转转，看见石春雷好几个人进了武术馆大厅，我也好奇跟着进去了，他们都在陈自强老师的房间里，再看历年的推手比赛，那一次录像我才知道任广义师伯，比赛很艰难，几乎是平手，而且任广义师伯当时年龄相对比较大，最后还是取得了冠军。广义师伯老家是东北的，少年时酷爱武术，和单伟师伯一起到河南少林寺数年，后来听说陈小旺大师太极拳很厉害，就慕名找到陈小旺大师一试身手，结果被收拾服服帖帖，于是决定放弃少林改学太极（我没有搬弄是非的意思啊，只是叙事儿），成了陈小旺大师的入室弟子，后来出国去了美国，现在在美国已经风生水起了，也成了知名的太极拳名家了。他对陈家还是很感恩，他每次回国都回来陈家沟看望星叔（指陈小星大师，是任广义的师叔。很多亲近的人都这样称呼其“星叔”）和炳师、自强等等。时间到了，老师进屋看了一会儿，我们出来在武术馆的演武厅外，校长室的旁边开始练习，先看看下午教的内容，由于做动作时斜行的动作追求低身法，老师说身法低，但不能把后跨顶起来，这样就低头撅屁股了，先让我不要把架子放得太低。脚下觉得不舒服时，要调整脚尖，做适当的调整，不是死板的站那儿不敢动，那不叫脚下生根。上下劲儿顺了才能脚下生根，不舒服就要做些积极的调整。上三步，我之前以为真的是要改变人的习惯，一般人是左脚起右手起，但是上三步是左脚出左手也出。老师说“你练过散打，其随便出手，我用上三步... ... ”我知道炳师的功夫是没的说，但是就用上三步，还让我随便出手，是不是有点儿·······，之前只知道很多老师讲拳都是这样的模式：让某些人按照某些动作攻击某个部位，然后老师在一二三的讲解实战用法。炳师这点儿不一样，起码和我想的不一样。老师觉得我有想法，说你只管放开来。恭敬不从命，我也正好领略一下太极拳的技击奥妙。稍微一放松，右拳直奔炳师的面门，我觉得速度够可以了，明明照着面门去了，突然间感觉打空了，与此同时觉得胸前被炳师掌根很短暂的震了一下。身体直接就出去了，是飞出去的，脚下没有来得及垫布后退，直接就离地出去了。我感觉足有3米的距离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完，由于地面是水磨石，屁股象摸了油一下滑出去一段距离，要不是校长室的门挡住估计还要滑一段距离。就这一下，使我今生难忘，太极拳真的很厉害，绝不是吹牛吹出来的。也让我知道了太极真正的技击要求"挨着何处何处击"，用炳师的话说“用法是身体自然本能的反应，不是预先设计好的想好的... ”晚上回去，一直在想我是怎么出去的，但就是想不明白，几年以后炳师再次讲上三步要注意的问题时我才慢慢知道一点儿。还有就是炳师的发出的劲力很整很冷脆，我当时只觉得胸口被轻轻震了一下，没有觉得伤痛，但是产生的劲道使得我来不及调整步子，直接双脚离地。一般看到的一些大师把人发出去，也是跳几下，或者退几步再倒下的。至少我自己认为那不是高手。